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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张醉素”草书比较研究 文/张文翰

良人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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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张醉素”草书比较研究

张文翰(甘肃)

【內容摘要】本文主要以比较书法学中的一些方法,将唐代张旭、怀素两人的草书进行比较。张旭《古诗四帖》和怀素《自叙帖》都是以狂草形式出现在中国书法史上。两者草书比较而言,张旭的草书以谢灵运和庾信的四首五言古诗为主,通过书写展示张旭雄逸豪迈的书法风神,而还素的草书主要引用当时诸公名士的诗文作为对其书法的“品题”,并以自叙的形式表达了其事佛之余,颇好笔翰的学书历程,在挥毫的过程中展示一种古健流畅的书法格调。怀素“以狂继颠”表达禅意书法的“空境”,张旭的狂笔“逸草”在浪漫主义书法形式下追寻艺术的“仙境”,两者狂草各有千秋,在人性本质上“一颠一醉”从中露出艺术的生命之“真”,都寄情于翰墨并丰富草书的艺术世界。

【关键词】张旭 怀素 草书 比较研究

尽管比较书法学是书法学中的一个分支,但是这门学科的建设和研究在当代书法发展中还并不是很成熟,仍然处在探索阶段。在古代文献中能零星看到一些与书论相关言及比较书法的片言只语。清代梁巘《评书帖》云:[1]

“作草书,执笔高,转折始圆,然须防其飘逸。欲摹唐人书,先须临唐人碑,以立其骨。晋书神韵洒脱,而流弊则轻散。唐贤矫之以法,整齐严谨,而流弊则拘苦。宋人思脱唐习,造意运笔,纵横有余,而韵不及晋,法不逮唐。元、明厌宋之放轶,尚慕晋轨,然世代既降,风骨少弱。”

显然,上面这段话作者从大的方面勾勒出晋、唐、宋、元、明等各个时代的书法长短,彰显一种“比较书法”的大框架,通过书法比较让人有辩证地认识书法在各个朝代所展现的姿态和精神。那么“颠张醉素”似乎成了一个书法中“草书”的代名词,一提到这个词不由令人便想起“狂草”。

中国书法史上每个时期都有其书法的主要代表人物,但是狂草大家在唐代张旭、怀素却独领风骚,世称“颠张醉素”,而且狂草纯属于书法审美范式,就其实用性而言的确不及其它书体。当然,唐代中晚期还出现了一些“书僧”,如高闲、贯休、亚栖等散发怀抱,放逸精神,这与中国禅宗思想有关,这些书僧们找到一个寄情于笔禅的修为方式,禅翰双修!

张旭(约公元675-759年),字伯高,吴郡(今江苏苏州)人,工诗书,嗜酒,性格颠狂,人号“颠张”,与其开元年间的包融、张若虚、贺知章诗文并称之“吴中四士”,同“诗仙”李白等人被杜甫写入《饮中八仙》一诗,颇为豪迈,其主要草书墨迹代表作有《古诗四帖》,原迹现藏辽宁省博物馆。

怀素(公元737年-?年),字藏真,俗姓钱。零陵(今湖南零陵)人,七岁入零陵书堂寺,皈依佛门。曾与颜真卿论书得知张旭笔法,深悟其理对书法大有启发。参禅事佛之余,颇好笔翰,嗜酒擅草,酒酣达情,无处不书,人称“醉僧”,从小家贫乏纸,以种芭蕉叶写字,居室名为“绿天庵”。其主要草书墨迹代表作《自叙帖》,原迹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

《肚痛帖》:张旭草书刻帖,占6行,共30字。宋嘉祐三(1058)年刻本现藏于西安碑林,与彦修草书摹刻于同一石。此帖在书写过程中由小草逐渐过渡到大草,起初个别字饱含章草笔法,含蓄而稳重,随着情感变化愈写愈奔放雄逸。

《郎官石记》:张旭楷书刻碑《郎官石记》,有晋人笔法,结构严谨,气韵简远,与其他唐人楷书在风格上有一定差别,书写风格介于“晋韵唐法”之间,而且平和中含有简静之美。

《小草千字文》:亦称《怀素千字文》《千金帖》等,书于唐贞元十五(779)年,绢本、墨迹,占84行,共1045字。上海古籍书店有影印本。此帖用笔守法,字字独立含蓄,风格清雅古淡,给人一种不温不火的感觉,以静制动。清代杨守静《学书迩言》评其“古劲纯雅”。

《圣母贴》:怀素草书刻帖,宋元祐三(1088)年刊石,现藏于西安碑林。长139cm,宽70cm,笔法简洁,线条轻逸圆润,整体章法中流动着小草笔意,风格清健自然。

《苦笋帖》:是一幅怀素草书小品,绢本、墨迹,占两行十四字。用笔婉丽,墨气精彩,风格高古超迈。现藏上海博物馆。

《藏真帖》:怀素行草书,北宋元祐八(1093)年,游师雄刻石。现藏西安碑林。北京故宫博物院有影印本。此帖有“二王”书法遗风,用笔中侧锋兼善,而且“颜尚书”三字特写,从行间跳跃感较强,美在行草变化的奇趣之中。

《食鱼帖》:怀素草书小品,墨迹本。占8行,56字。北京文物出版社有影印本等。笔意秀劲流畅,写来随意自然,气韵妙和自得,和其它草书风格不尽一样。此帖内容和怀素身份有点不符,佛门弟子怎么“食鱼”,不守佛法清规,但是从人性方面分析露出了“真”,毫不掩饰,不妨可知“醉素”之“真性”的流露,让其“真”在书法艺术中得到了升华和皈依。

历史上但凡是大书法家往往先得“共性”而后再显其“个性”,也就是先从“法”的共性中来,然后再到“意”的个性中去,期间有一个“法随意转”的过程。张旭的《郎官石头记》就有晋人那种典雅的楷法笔意,一开始还是坚守“共性”的,必须有一个磨练过程,不可能一开始就像《古诗四帖》那样自由狂放起来,在共性的基础上再显个性,而一个没有共性的个性书法往往是找不到“法源”的,在内化“法”的基础上用其个性的“意”再升华到“理”的艺术状态中。

下面主要以张旭《古诗四帖》(简称《古诗帖》)与怀素《自叙帖》进行诸方面的比较。

一、载体内容比较

一幅书法倘是没有载体内容,这幅书法恐怕就是一张“白纸”而已,载体内容决定书法形式布白等。中国书法历来非常讲究内容,内容的高雅才是书法真正的高雅,内容要是低俗就算是再好的笔墨技法,虽精也不贵。古人书法在内容方面还是极为注重文气修养和诗意表达的。

草书《古诗帖》,五色笺墨迹本,长192.3cm,宽28.8cm,占40行,共188字。传为张旭所书,此卷曾经宋宣和内府、明华夏、项元汴、清内府等收藏。当代俞丰在《经典碑帖释文译注》中这样说:[2]

“此卷乃书写在五色笺纸上,分四幅。早年已被裁截,作伪者曾将今第二幅末‘谢灵运王’中的‘王’字第一短横挖去,冒充‘书’字,遂成‘谢灵运书’,并将此幅置于卷末,故历代著录多有以此帖为谢灵运书者。”

草书《古诗帖》以诗歌为载体,前两首为北周庾信的《步虚词》,后两首分别为南朝宋谢灵运的《王子晋赞》和《岩下一老公四五少年赞》,两人诗歌之间有一定的时差跨度,他们不是一个时期的人,学界有一些说法此帖是谢灵运书纯属虚言,由于谢灵运去世约八十年后庾信才出生,谢灵运怎么可能书庾信的诗呢?

《古诗帖》中张旭写了四首道仙体裁的古风,其中《步虚词》亦称《道士步虚词》,简称“步虚”,是道家斋醮时娱神的乐章。道士在醮坛上念诵词章,采用的曲调行腔相传其旋律宛若众仙飘渺虚空,故称“步虚词”或“步虚歌”等。其内容所写道士空灵无为的内容,读起来飘逸自然,也是乐府杂曲之类。一般“乐府诗”中所涉及种类有:郊庙歌辞、鼓吹曲辞、横吹曲辞、清商曲辞、舞曲歌词等,都有其不同内容和风格。

现将张旭《古诗帖》草书内容录在下面,便于对照分析:[3]

(第一首)东明九芝盖,北烛五云车。飘飖入倒景(影),出没上烟霞。春泉下玉霤(溜),青鸟向金华。汉帝看桃核,齐侯问棘[枣]花。应逐上元酒,同来访蔡家。(第二首)北阙临丹水,南宫生绛云。龙泥印玉简,大[天]火炼真文。上元风雨散,中天哥(歌)吹分。虚驾千寻上,空香万里闻。(第三首)谢灵运《王子晋赞》:淑质非不丽,难之以万年。储宫非不贵,岂若上登天。王子复清旷,区中实[哗]嚣喧。既见浮丘公,与尔共纷繁。(第四首)《岩下一老公四五少年赞》:衡山采药人,路迷粮亦绝。过息岩下坐,正见相对说。一老四五少,仙隐不可别?其书非世教,其人必哲贤。

但是读后要留心诗中圆括号中“(影)、(溜)、(歌)”是草书原迹中“景、霤、哥”的通假字。而草书原迹中的“棘、大、嚣”是诗中方括号中“[枣]、[天]、[哗]”的衍生字。而且最后一首诗中的“仙隐不可别”在诗集原文中为“别可”有颠倒情况。

前两首是北周庾信的《步虚词》,五言古风,第一首看似有一些整齐宽对的句子,但是绝对不是律诗,而第二句末尾“车”押“e”韵,第四、六、八、十句尾字的“霞、华、花、家”都押“a”韵,整首诗共十句,不是一韵到底,而且第六句“青鸟向金华”和第八句“齐侯问棘花”的韵字“华、花”出现了“复韵”的情况,也就是以同音字的“hua”作韵,次首诗押韵字两字连续使用同音字,给人读起来感觉韵感上没有间隔,这在格律诗中绝对不允许的,但是在古风中倒是能说得过去,也是允许的。

后两首是南朝宋谢灵运的五言古风,第三首押“an”韵,第四首不押韵。这种诗是无法而有法,以此诗为草书载体,往往在书法的洒脱中更能得心应手地驾驭毛笔,在格律上没有一定的限制,格律就像书法中的“有法之法”,古风犹如书法中的“无法之法”,这种诗歌看起来不受拘束,其实在诗意追求上还是要有一定的修为。即使再“古风”也属于诗的范畴,就像狂草一样哪怕再“狂”也是书法的范畴。因而“古风”与“狂草”在艺术意境中最接近,在相互渗化和激进过程中透过书法感受诗意,通过诗意领略书法。任何一种艺术当达到一定高度便有诗意出现,一个毫无诗意的书法总是给人感觉干巴巴的,缺少一些想象的空间。

此外,启功先生在《旧题张旭草书古诗帖辨》中认为明代董其昌的跋文不可信,而且断定此帖为宋人书。他说:[4]

“庾信原句‘北阙临玄水,南宫生绛云’,玄即是黑,绛即是红,北方黑水,南方红云,一一相对。宋真宗自称梦见他的始祖名叫‘玄郎’,命令天下毁这两个字,凡‘玄’改为‘元’或‘真’……这里的‘玄水’写作‘丹水’,分明是由于避改,也就不管方位颜色以及南北通红的重复。那么这卷的书写时间,下限不会超过宣和入藏,《宣和书谱》编订的时间;而上限则不会超过大中祥符五年十月戊午……已有各种精印本流传于世,董其昌从今难将一人手,掩盖天下目了。”

这幅书法由五色笺纸构成,在装裱工艺中多少出现了“补、接、描”的修补痕迹,有点像当代书法在纸张形式上追求那种“拼接”感觉,书法传达一种横轴式的美感。但是在不同颜色纸与纸相连处书写笔墨却没有打破常规,若是张旭真正草性大发,试想他在书写过程中气势飞扬,一泻千里,怎么笔画都跨在纸与纸“接缝处”,由于草书章法构图尤为独特在书写中根本难以预料,除非提前按原大作品打好草稿对照往上誊写,否则草书在书写过程中由于情感的催促,总是有一些草书线条会“出格”的,就书法实践证明草书是无法用“标尺”衡量行距与章法的,往往在书写过程中会有一些想不到的“突破”,不论是章法层面还是意境层面都在其无意状态下自然调控笔法,而且草书断句也是“跨越式”的,而不是在一篇彩笺上写完一首诗再在另一幅彩笺纸上书写,因此仔细思量此章法里面有不少“人工”的雕琢。恐怕不是张旭所书,就按张旭草书意图恐怕“颠狂”上来再怕顾不了彩笺纸的“分割处”,更何况这是狂草?在纸与纸接缝处怎能掌握那么好?其中费心的“造假”实在是不敢想象。

这四首古诗的主要内容:第一首写了东明公打伞,北烛仙人驾车,众仙在天空烟霞中遨游,春日神泉流向玉槽,王母青鸟飞翔汉武帝金华大殿。武帝凝目核桃恨世间难以移植,齐景公问晏子东海中有一种枣树为何只花不果。众仙为了品味上元夫人的旨酒,一道来访蔡经家中。第二首写了北阙立于丹水边,南宫处在红云中。仙家玉简上封固龙纹印,天火熔铸神仙真经。上天风雨消散,云霄中又传来神歌仙舞。王母仙驾回天,空中万里飘着清幽的香味。第三首写了娴淑容貌并不是真正的优美,但是青春难保不可能万年不朽。王子的身份即使显得高贵,但是怎能比得上登天升仙呢?王子显得清明高远,但凡间依然充满喧嚣。他遇到浮丘公之后,便随其飞翔于天际云端。第四首写了衡山上有一采药者,一天迷路绝食。而后他来到山岩下休憩,谁知旁边有人在对话。他们是一老者和四五个少年,究竟是神仙还是隐士不好辨别。他们所读的书本恐怕非人师所教,试想他们一定是贤明睿哲之士。

怀素草书《自叙帖》,纸本墨迹,长755cm,宽28.3cm,占126行,共702字。唐大历十二(777)年怀素书。帖前端有李东阳篆书“藏真自序”。先后由南唐内府,宋代邵叶、舜钦、吕辩,明代吴宽、文征明、项元汴,清代安岐、徐玉峰,清代内府收藏。在宋代米芾《宝章待访录》、黄伯思《东观余论》、还有清代安岐《墨缘汇观》等书收录。但是《自叙帖》有冯京本、苏泌本、苏液本等不同版本在宋金元期间递传,而且还要明代“严嵩藏本”等。其内容为怀素以草书形式书写了自述学书的历程,帖中从头到尾引用了书法、诗歌等方面汉代至唐代的十九位名士(按帖中先后顺序排列):唐代颜真卿、卢象、张谓、韦陟,东汉杜度、崔瑗、张芝,东晋王羲之、王献之,唐代虞世南、陆柬之、张旭、王邕、朱遥、李舟、贺知章、戴叔伦、窦冀、钱起。帖中写了怀素当年拄无锡杖游学长安,谒见当时公卿名士,综述诸家之长,深入研习书艺。颜真卿精通书法,把怀素看作平辈。颜真卿曾看过卢象、张谓给怀素写的诗歌,因此在此卷前面作序一篇,现节录如下:

“开士怀素,僧中之英。气概通疏,性灵豁畅。精心草圣,积有岁时……故吏部卫公陟睹其笔力,勖以有成。今礼部侍郎张公谓(张谓)赏其不羁,引以游处……夫草稿之书,其于汉代,杜度、崔瑗,似以妙闻。迨乎伯英(张芝),尤擅其美。羲献(王羲之、王献之)兹绛,虞陆(虞世南、陆柬之)相承……吴郡张长史(张旭),虽姿性颠逸,超绝古今,而模楷精法详,特为真正。真卿早岁……教以笔法……忽见师作,纵横不群,迅疾骇人,若还就观。向使师得亲承善诱,函挹规模,则入室之宾,舍子奚实。”[5]

上面这段“文本”是怀素所引颜真卿给他写的序言,简明扼要地写了古代书法的一些继承和草书发展概括,列举了汉唐之间的一些书法名公赞许怀素书法,以及颜真卿写他聆听张旭教诲和传授笔法,自谦天资笨拙,琐事缠身,而不能潜心研习,故而至今无有成就。现在对张旭教诲之言记忆犹新,如今忽见怀素书法,气势纵横超迈,出类拔萃,笔势放达惊人,不由使我忆及张旭当年的艺术形象,倘使当年怀素真正能得到张旭的亲授,吸取教训和完善法度,那么在草书这条大道中,怎么都称得上“登堂入室”,非他莫属!

随之,怀素分别从书法的“述形似(字构形象)”“叙机格(师承风格)”“语疾速(气势笔速)”“目愚劣(天资情况)”等方面,他引诗有层次地交代他草书的各种“评论”的情况,真正给翰墨中注入了从心源自然流露的草情,不断引发人的思考。由于《自叙帖》中怀素引用诸公诗歌内容基本是大同小异的草书赞,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

从“朋友圈”可知怀素草书成就,当然基本都是赞扬怀素其人其书的,直接批评品题的诗文怀素没有录入此帖,于是赞扬的文字中可知其草书优点,其草书缺点只能从怀素草书“圈外文化”中显示,因而怀素《自叙帖》是一个非常特殊的书法“圈内文化”的传播,为怀素草书说理。

比较而言,《古诗帖》和《自叙帖》其内容都是与“诗”有关,但是两者之间所表达的意象不同。《古诗帖》主要以谢灵运和庾信的四首游玄诗为草书载体,深入表达神仙高士之间逍遥浪漫的思想,通过草书可以读出诗歌“虚无感”,在空灵洒脱中更见诗意美,而且用草书把其诗歌表达出来,形成书法豪放和诗歌飘逸的精神面目。而《自叙帖》怀素通过自叙学书经历,分明引用汉唐之间的一些名士,阐述草书源流。从内容上看,重在引用诸公诗歌以“充实”怀素草书艺术,怀素进而借诗为之作“品题”,分别体现诸公名士对怀素书法审美的观点。虽然两帖的内容一短一长,但是各有侧重。要是准确地来说,《古诗帖》其内容纯粹是诗歌,可以说“诗的书法”,而《自叙帖》却诗文夹杂重在体现诸公的评价,怀素撰文并引诗化成一篇。就其性来说,两帖诗文内容都不属于真正的“”。

二、风格意境之比较

风格意境是草书所表现出来的精神面目和艺术境界,在书法中属于一种高级的审美因素,一幅书法在内容充实完美的情况下往往由情感、形体、章法、墨法等浑然升华成一种独特的艺术气质,给人呈现出的一种审美感觉就是风格,而已经是透过这种风格,深层次地彰显一种立体的艺术效果,或空灵悠远,或自然高雅……能让人在身临其境中感受那种说不出的阔大和安静,从现实的书法意象中通过笔墨表达,把思想境界推向或延伸到一种超以象外的审美意构中,这种意境总是离不开书法本身,一旦离开艺术本身的意境,往往从人的“目视”到“神遇”之间有一种“虚实”和“有无”的艺术自然呈现,其意境美在深远传神。

“狂逸”是张旭在《古诗帖》中呈现的一种风格特征,在其技法艺术语言上升华成一种张旭大草独有的笔墨意境,大草也就是狂草,其“大”其“狂”是一种文化世界和思想境界中“大而化之”的展示,在草书的高度和深度上纵横恣肆,而不是一种含俗的“大而狂野”之道,那种“大”而“狂”是一种境界,绝不是行动上的“狂妄”,而是在老练中狂逸,正如杜甫所言的“自笑狂夫老更狂”。

张旭狂草在中侧锋兼用的过程中“逆露转藏”随着感情的喜怒哀乐在不断舒展收缩、上下连贯、左右呼应,在一条“气线”的过程中体现草书笔墨风姿,这种气线中赋予一种生命力量和自然精神,在运笔过程中顺逆翻转随性自然,抑扬顿挫中更见草书节奏感,线条运动的美感中触发一种无形的力量呈现在笔墨化韵之中,在草书线条的运动轨迹中不断变幻草书用笔势态的方向感,毛笔瞬间呈现一种无法言状的“内美”,在吸纳大自然万象的过程中将点画方圆、线条曲直,墨色变化等草书技法层面融入到艺术自觉意识当中,八面玲珑地显示笔触经过纸面上的神化迹象,其中蓄势待发着气韵的流宕感,让其心理状态和水墨意象从草书中流动出来,呈现一种畅快的“水墨构图”和“艺术体验”,用唐代孙过庭《书谱》中的话说就是“翰逸神飞”,此正如孙过庭对草书极力推出的审美观点“草贵流而畅”,张旭在流畅中更见“狂逸”,若观其草书整体无不体现其艺术语言中洒脱的“线条韵味”。

其实《古诗帖》的线条风味是在张旭心妙手熟的状态下贯通于一气中。由于草书在诸中书体中最能表现其综合因素高难度的“情韵意气”之锤炼,是一种脱离形体模式而又激发艺术时空中“质”的飞越,其中从字的内气到字的外气之间无不出现“平”与“奇”的相互“内化”和“外变”。

唐代张怀瓘在《文字论》中云:[6]

“深识书者,惟观神采,不见字形,若精意玄鉴,则物物遗照,何有不同……可以心契,非可言宣。”

张怀瓘的这段话完全可以帮助理解张旭的狂草,而其草书之妙只能意会不可言传。其实孙过庭的“流而畅”完全可用在笔墨气韵方面理解张旭狂草,而庄子的“逍遥游”可以从张旭草书心理节奏和精神境界中有益于理解其书法。其实“平”与“奇”是张旭草书审美风格中出现的一对辩证整体艺术观的关键词,统领着张旭草书的对立与统一、和谐与出奇的结字构图效果,类似中国山水画“六法”中的“经营位置”,草书的意群气象到一定程度也是充满着“诗情画意”的。其实在张旭狂草构图中隐藏着“以柔克刚”的细节,张旭狂草建立在“尚刚”的哲学基础上,其背后隐藏着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宗柔”思想,说白了就是再硬的石头最终都会倒在流水中,久而久之,流水中也会沉淀出一座石山来,动不动堵住流水的直接去向,要说书法也和“山与水”一样,在刚柔辩证中更见“平奇”。

当代马东骅在《张旭〈古诗四帖〉技法语言美学范式解读》一文中这样写道:[7]

“平中寓奇则为《古诗四帖》独特字构造势美学范式。单字、两字、三字乃至七字连带字构造势,皆以‘平’为骨架,进行‘奇’字构造势。平者平稳、平缓、平和,意蕴中和之美;奇者奇肆、奇险、奇绝,意蕴险绝之美。能由中和之美转化、糅合、提升、创造出险绝之美,是张旭的智慧。”

张旭草书的浪漫节奏与时空变幻在“气”的运动中,要不断感受生命的张扬与的笔墨的凝练,那种笔墨气势的跌宕起伏和艺术意境的壮阔雄浑似乎和李太白诗歌的浪漫气象不谋而合,其草书中蕴含着笔势的夸张和诗意的拟人,用李白诗歌节奏去理解张旭草书,再也合适不过了,从张旭草书意境中联想李白的诗意要说再也美不过了。所以在李白诗歌与张旭书法中无限领略其中的张力和真意,用李白诗句说便是“兴酣落笔摇五岳”,不论是张旭的书法还是李白诗歌都有那种形象与气象,两者妙和互为表里。

写到这里,笔者便想起唐代“诗圣”杜甫《饮中八仙歌》中的诗句:[8]

张旭三杯草圣传,

脱帽露顶王公前,

挥毫落纸如云烟。

杜甫只用了三句诗分别从张旭的“酒性草圣”“颠狂形象”“笔墨气韵”等方面极简地概括了张旭其人其书。

通过张旭《古诗帖》我们可知:草书若要一字一字地去欣赏,总是又失其整体“断气”的效果,缘于每个人对草书的敏感程度和理解方式不同。而草书不像一些“正书”那么有规律可循,但是一定有“草法”存在,倘是达不到一定的“草书海拔”,只能在“草法”的基础上进而升华。尤其狂草就有点像中国画中的“大写意”,能直接看到一字字的线条构成一行行的韵律,组成一幅狂草作品,这是直观状态。要在观摹临习的过程中逐字逐句进行“草书体验”,往往草书美在“神遇”的那部分,在精神领会中感知草书气韵,进而融合无限的学养和底气,其实草书除了学,主要贵在“养悟”。不然即使线条、墨色、气势、章法等只能是表面上的“迷人”,但是要真正透过草书从中能读到什么此是最关键的。关于草书,除了笔墨技术层面的美感,更重要的是能以活的文化、活的内涵、活的思想、活的精神等不断“涵养”草书的艺术世界。

当代何学森在《雄逸奔放的张旭草书》中所言:[9]

“总的说,张旭的草书自由奔放,雄逸天纵;云烟变幻,不可端倪;波澜起伏,大开大合,被人称为‘狂草’。”

要说怀素草书《自叙帖》给人留下的第一感觉就是“中锋用笔”,而且非常静与奇,这种“静”的效果来源于禅道的养悟,怀素的草书在笔意浩荡外总有一些说不出清静,这种感觉有种水流花谢的自然。然而这种草书之“奇”大看是一种“动”的艺术风趣,其实草书的真美在于动静结合后返归于“静境”,而在“静境”中更见“奇趣”。

因而读怀素的草书,总让人想到唐代“诗佛”王维那种诗意的美妙。怀素和王维一样在其草书的正大气象中更加接近返朴归真,在刚健中流出柔美,在生动里淌出平静,这种在非理性的艺术倾向中可以化成酒醉后的性情凝结,触景生情,进而意在笔先,以情滋墨,形成中道中的草书大写意情怀,转换成艺术思想中的呼唤意识,迸发出“醉素”精神世界中的“墨象”显得神采动人。

“中锋中线式书写”是怀素《自叙帖》在整个章法中基本保持的用笔基调,尤其在前多半部分体现尤为突出,就是从每行的第一字到最后一字书写节奏相对来说比较舒缓稳定,一贯遵循着一个行气中草书的“起承转合”原则,始终感觉以中锋含蓄的笔尖写字,调锋转锋圆劲有力,一字内主笔线条粗细变化不是大起大落,而是中和状态下自由自在地中锋用笔。中锋用笔的最大好处就是笔气凝聚,线条直入纸面,相对来说多了力道少了姿态,而且草书线条内敛,其实这是一种篆籀笔法在草书中的“独特化用”,这种笔法符合中国美学中中的“平正”原则,但是在字的构势中隐藏着一种“险绝”,可是这种“险绝”在整个章法行气中最终又复归于“平正”。

“墨色对比化构图”是怀素《自叙帖》中体现比较丰富的一个章法构图审美范式,自始至终贯通着浓淡干湿的墨色效果,在自然用笔中形成这种“墨色节奏”,用孙过庭《书谱》中的话说就是“带燥方润,将浓遂枯……穷变态于毫端,合情调于纸上”。[10]墨色变化也是书法技法层面上的一个直接决定草书意境的因素,一幅草书作品在书写过程中若是缺乏丰富的墨色,便显得有形无神,而且给人的感觉是“黑压压”一片……因而《自叙帖》在草书书写过程中自然而然地会出现笔底墨气,更不是大墨大色而把一幅书法作品弄得矫揉造作,那样只有“墨势”太过,导致草书进入不了“墨境”中。

“意群分列组合式”是怀素《自叙帖》中比较明显的草书“片段”,这种书写形式较好地体现怀素草书中情韵意态自然聚散的美学效果。在张芝、王羲之、王献之、张旭草书中都有这种“意群组合”,写着写着把几个字连在一起,形成“一笔书”,再写着写着把几个字忽然断开,这样有节奏地形成草书字与字、行与行、气与气之间的连带呼应关系,而且在行笔中收展自然,一张一弛地在草书的时空递进中无限变化运动,当然“意群”在草书章法中“三三两两”地呈现自由状态,其实也是一种草书心理节奏的写照。

“单字字形结构对比”在《自叙帖》中一些字构中比较突出,比如其中的“略无疑滞”的“滞”,左边三点水旁的用笔厚重中含枯笔与右边“带”字形成左右结构上的墨色对比。“鱼牒绢素”中“绢”左边的绞丝旁与右边部分形成线条上的粗细对比。“礼部侍郎张公谓”中的“侍”字其左边单人旁墨色加重与右边部分形成粗细对比。这种单字结构对比的关系还有不少,这里就不一一而举了。其主要原因可能是怀素写完一笔墨,然后蘸墨开始书写另一个字,形成这种左右结构或上下结构上的对比关系,在字行中某个字显得比较生动,其实也是一种草书字里行间缓慢停顿式的节奏,文章中有“句读”给语言分明起到停顿作用,那么草书里的“标点符号”未必就和文章一样,但它的停顿随着书法节拍与心理节奏的需要自然在无意中“停顿”,于是就有一些草书字形结构产生对比关系。

“章法中大字跳跃”是《自叙帖》中另一种草书的独特审美构图,怀素在此帖开始一直是不激不厉的笔墨情绪书写,越往后面笔法出现跳荡情况,有个别大字特立于章法中。比如帖中“故吏部侍郎韦公陟睹其笔力”一句的“韦”字,用枯笔书写把字形拉长。“动盈卷轴”中“卷轴”二字字体夸张放大。“醉来信手两三行”中的“来”字纵向放大不偏不倚占了一行约四个字的位置。还有“戴公又云”中的“戴”字墨色干枯结合,一字基本占了一行,下面以小小的“公”字承接,好似一老一小。“目愚劣”三字为一行,与右边的“失声看不及”形成行字上的宽窄对比。《自叙帖》在书写过程中愈后愈狂放洒脱,“狂来轻世界”的“来”字以“外拓”笔法突出枯笔,不计工拙。一直到后面的“皆辞旨激切,理识玄奥,固非虚荡之所敢当,徒增愧畏耳”,显然这几句话在草书用笔上把狂草气势一下写了出来,正好是怀素总结上文的话:文辞热情洋溢、见识深远,怀素以谦虚的口吻承蒙那些奖掖之言当然不是虚飘如我辈就敢担当的,只能给怀素增加一些心灵上惶恐!怀素突出这些字的主要原因是越到后面他感觉纸越有挥毫发挥之余地,刚开始草书拘谨了一些,没有彻底把草情展露出来,一旦发挥出来,恐怕纸就几下写完了,写着写着怀素觉得纸还有剩下可能性,于是怀素一下就放笔草书真正追求“飞鸟出林,惊蛇入草”的那种艺术境界。

当代庄希祖在比较张旭和怀素草书时有这样一段话,他说:[1]

“怀素草书得之于张旭,故有‘以狂继颠’之称。只是张旭肥而怀素瘦;张旭‘度绝绳墨’,怀素‘谨于法度’。二人虽有不同,但均为一带草书之冠冕。”

综上所述,“颠张醉素,张肥怀瘦”,只能概括地说明张旭和怀素的性格特征和草书形体上的一些区别。张旭的草书内容比较少,但是其草书面目非常成熟,在其狂放的艺术世界中显示草书风格雄逸豪迈,在书写过程中,中侧锋用笔兼善,形成一种云烟翻滚、波涛汹涌的草书气势,随着草书情感的不断变化流动,追求精神领域中的“仙韵”,在浪漫奔腾的气韵中放笔写出一种“天地接混茫”的艺术境界。而怀素的草书更加讲究“中锋用笔”,在“中道”一路充分体现佛法空境中清静与平奇的思维辩证,虽然在草书中感觉有种流畅洒脱的时空超越性,但是草书中多了一些行云流水般的禅意。

比较而言:张旭狂草气势在脱胎变骨中要雄于怀素狂草,在狂草的浑然效果上怀素不及张旭,但是怀素狂草虽在法度超越上不是完全游刃有余,似乎其草书尽管“拴”在一杆法标上不能像张旭那样尽情地纵横驰骋,但是怀素在草书中所表现出的“柔和中性”之美略胜张旭。倘用两个字去概括其书法风格:张旭“雄逸”、怀素“清健”。张旭的草书世界里有着“仙境”,怀素的草书世界里有着“佛境”,这两种不同的思想意境经过得心应手的书写,两者在笔墨艺术语言中升华成“书法之道”,最终妙合于“道法自然”。

参考注释:

[1][10]分别见于《历代书法论文选》,上海书画出版社,2007年12月版,第581页、第130页。

[2]俞丰编著,《经典碑帖释文译注》,上海书画出版社,2009年12月版,第493页。

[3]《张旭古诗四帖》,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年3月版,第22页。

[4]启功著,《启功论丛(论文卷)》,中华书局,2008年12月版,第79页。

[5]《怀素自叙帖》,浙江古籍出版社,2007年6月版,第8至21页。

[6]潘运告编著,《张怀瓘书论》,湖南美术出版社,2005年12月版,第228页。

[7]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办,《中国书法·书学》,2006年8月(总288期),第44页。

[8](清)彭定求等编,《全唐诗(第二卷)》,中州古籍出版社,2008年1月版,第1038页。

[9]何学森著,《书法五千年》,时代文艺出版社,2008年4月版,第265页。

[11]刘正成主编,《中国书法鉴赏大辞典》,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6年1月版,第558页。

张文翰,字飞染,号游堂。甘肃会宁人。报社编辑、评论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中国楹联学会会员,毕业于首都师范大学书法专业,师从于中国书法文化研究院何学森、张同印教授。

多年来潜心于书法、对联、绘画、文学、诗词、篆刻、甲骨文、中国古典文化、戏曲评论等领域。

文艺作品发表于《光明日报》《工人日报》《中华诗词》《人民艺术》《飞天》《诗选刊》《当代人》《中国书画报》《中国美术报》《美术报》《书法报》《书法赏评》《大众文艺》《甘肃日报》《白银日报》等。

发表学术论文有《羲、献书法比较研究》《论殷墟甲骨文化中的“信仰与占卜”》《“天下三大行书”的人文比较观》《石鼓称谓、刻制年代及其书法美学简论》《篆刻:立道平心演绎中》《读<兰亭> 说“癸丑”》《论殷墟甲骨文化》《说文解字“起一终亥”说》《篆刻漫谈》《宋四家书法研究》《甲骨文书法研究》《中国对联艺术初探》《国学与书画的关联》《黄宾虹笔墨文化》等十多篇。

2017年元旦,“俯首写心——张文翰书法展”在甘肃卫视新闻联播播出。自2019年9月起,“立象尽意——张文翰书画巡展”在华亭、会宁等地展出。

版有诗文集《环草幽岩》,诗集《山来影》《游堂漫话》等,

近年来,发表学术论文、剧评、文艺评论、杂文、散文、小说等40多万字。

其书画作品被国内有关部门和博物馆、美术馆等文化艺术单位和个人收藏,另外有一些书法作品被韩国、新加坡、加拿大、英国的一些爱好收藏者收藏。

作品入展情况:

书法入选2008年甘肃省第五届书法篆刻中青展。

书法入选2008年甘肃省第三届书法新人新作展。

2020年,《“颜公三稿”比较研究》一文入选甘肃省第六届“张芝奖”书法理论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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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编辑:郭瑪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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