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英语“文化”词语的历史演变看英国文化

　　【编者按】industry、democracy、class、art、culture 五个词在英语里的概念演变，为我们解析文化，这个概念的历史演变提供了一些参考。

　　完成工业后的英国与大后的法国一起，成为引领世界潮流的近代化旗手。如果把法国大看作是与中世纪身份制度相诀别的事件的话，工业则的的确确记录着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的转换过程。法国在大之前就以“文明”的旗手自居，完成近代体制的后，更是进一步增强了这种意识，这些已在第2 章有过叙述。

　　英国通过国内的工业和海外的殖民地经营两方面创造出的经济实力，使其在18 世纪末至20 世纪中期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之间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与法国大体现的理念、拿破仑近代法的建立给近代法国家提供的典范相比较，英国的统治方式对近代化的影响更像是特别具有实践性的成果。然而伴随着工业的急速发展，英国也成为最早面对近代化带来的社会问题的国家。

　　在面对这些问题的过程中，英国“文化”一词中所寄托的意义与法国的“文明”、德国的“文化”的含义又有不同。它和18 世纪的“礼仪、礼节”，以及19 世纪德国的“精神领域的成就”不同，似乎更能总结成为“教养”这样的含义。“教养”也最终成为构成我们今天“文化”一词含义的最基本的要素。本章着重追溯探讨的是18 世纪末至19 世纪中期，英国在何种社会情形下给“文化”一词注入了什么样的含义。

　　从英国工业和法国大爆发的18 世纪80 年始，到德国等欧洲各地爆发市民的1848 年为止，整个欧洲迎来了从中世纪体制向近代体制更迭的大转折期。研究那个时代的英国历史学家霍布斯鲍姆（E.J.Hobsbawm）写下了《市民与工业》（1962 年初版）一书。像书的题目所展示的那样，它以“双重的时代”作为副标题，是围绕法国和英国的两次给予该时代的欧洲以及后来的世界影响而撰写的概述书。下面就以该书为基础，对该时代发生的社会变化做一概览。

　　霍布斯鲍姆认为，18 世纪末的世界是农业社会，农业人口占绝对多数。英国之所以首先发生工业是因为它已经具备自发式成长腾飞的条件。这些要素包括积极保护私人利益，大力发展经济的政府，土地私有化，富有商业精神的地主推进农业经济市场化，覆盖农村的家庭经营制造业，海外殖民地市场的垄断等。这种腾飞从瓦特发明蒸汽机的1780 年开始，以致“人类历史上第一次为生产力的发展除去枷锁，从那之后直到今天，人、财物、劳力不断地，高速地，无止境地增长成为可能”（Hobsbawm 1968：43—44）。

　　法国大和拿破仑时代带来了欧洲变革的风暴，但这种风暴不仅未能波及英国，反而使得英国趁欧洲经济停滞之际，通过棉纺织品等国际贸易为自己树立了绝对优势。拿破仑败退后，旧体制的欧洲各国也试行国家工业化来追赶英国的步伐。英国国内的产业经济遭受到一次次冲击之后，积蓄的资本转而大量投入到铁路建设上。受到刺激的钢铁业和矿业随之扩大规模，率先实现了19 世纪后半期才扩展到整个欧洲的真正的工业社会化。

　　这期间由于农业技术改进获得的农产量提高支撑了人口增长，农村剩余人口成为工人的主要来源渠道。工业化早期相对简单的技术和少量有限的资本就能创业获利，成功企业家获得了与拥有坚实财富的贵族相媲美的财富和荣誉。没能抓住机会的人与被机器夺去工作的手工业者们一起堕入了工人阶层。从而在英国社会中，富裕的贵族、商人，成功的企业家与贫穷的农业工人和工厂工人形成了两个极端，而且伴随着工业化的进展贫富差距也在逐渐扩大。

　　为了增加利润而压低工人工资造就的贫困问题是工业社会中福利问题的由来所在。本身也是企业家的罗伯特·欧文发起的合作社运动就是对解决该问题的尝试。大规模破坏机器的破坏机器运动是失去工作的纺织工人对工业化的反抗，而要求普通选举权的英国宪章运动可以说是最早的有组织的工人运动。除此之外，作为劳工的农村剩余人口流到城市，卫生环境恶劣的贫民窟、雾霭公害等城市问题也都开始出现。工业经济繁荣的英国对受到拿破仑战争影响，经常性的歉收、经济停滞不前的欧洲各国一直持鄙视态度，然而在英国国内看到的却是上述情形。这些社会问题正是工业所带来社会变化的最早表现。

　　关于英国文化概念的含义变化，雷蒙德·威廉斯（Raymond Henry Williams）对由文艺批评而发起的社会思想研究进行了进一步深入的探讨。他的第一本著作《文化与社会》 1（1958 年初版）以18 世纪末至20 世纪中期的英国文学家、文艺批评家、社会思想家的著作为素材，将其中有关文化与社会的思考与当时的社会文化现象联系在一起进行了分析考察。

　　随后19 世纪中表示“产业的、工业的”的形容词industrial与19 世纪30 年代“工业主义”（industrialism）等词语出现。另外19 世纪20 年代在法国首先开始使用的“工业”一词后来也被英国所接受。

　　democracy 自希腊以来就一直是表示“由人民治理”的名词，美国独立运动和法国大开始才成为英语常用词。但在18 世纪末至19 世纪初，作为派生词的democrat通常兼指具有危险破坏性的暴民煽动家，democracy 也夹杂有“令人憎恶的雅各宾主义、恐怖统治”的不好含义。

　　class 的近代含义的产生要追溯到1740 年前后。之前单纯的“学校及大学内的分组、分类”意思的class 被增添了“社会阶级”的含义。18 世纪末至19 世纪初，“下层阶级”（lower classes）、“上等阶级”（higher classes）、“中产阶级”（middle classes）、“劳动者阶级”（working classes）及“上层阶级”（upper classes）等词逐渐出现。另外“阶级偏见”（class prejudice）、“阶级意识”（class consciousness）、“阶级斗争”（class conflict，class war）等词也在19 世纪传播开来。这意味着与贵族等中世纪的身份制相比，当时的社会地位更是工业带来的近代社会划分。

　　art 在18 世纪末意味着“技能”这一人的特性，至19 世纪初为止成为特定的各种技能，特别是想象的、创造类的各种技能，创造性的真理用大写字母开头的Art 来表达。与此相关联的“艺术家”（artist）与“手工艺人”（artisan）、“匠人”（craftsman）也随之分离。19 世纪40 年代artistic 这一形容词，还有表达对艺术评断标准的“美学”（aesthetics）一词也被创造出来。文学、音乐、绘画、雕刻、演艺等被一并统括，称之为“艺术”（the arts）。“天才”（genius）一词与“才能”（talent）的分化也是在这一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