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源时评】文化是世界一流大学骨子里的东西

　　文化是随一个人迎面走来的，如影随形。在你的举手投足、言语谈吐，你的一笑一颦，你的整体气质之间。当你走过一棵树，树枝低垂，你是随手把树枝折断丢弃，还是弯身而过？当你看到有人破坏校园环境，你是马上制止还是熟视无睹，无动于衷？别人给你名片，往口袋一放还是认真看一眼？你独处时如何与自己相处？平日生活无所事事、聊无趣味还是安排得很有条理，很充实……这都是文化的反映，但是又不止于此。

　　不同的文化导致不同的结果，先进文化推动社会发展和前进，促进国家兴旺发达，落后文化阻碍社会的发展和前进。同样，对于学校来说也是如此，文化好，就能推动促进学校的发展。文化不好，学校就一定发展不起来的，甚至和衰败。

　　有史以来，大学最显著的属性就是通过思想文化引领推进社会进步。自12世纪的博洛尼亚大学以来，大学就取代了社会其他组织，以其强大的文化创造性和精神感召力而成为一个国家、一座城市文明、文化的精神中心，以理性之光成为为人类照亮黑暗、驱除愚昧的良知和火把。大学成为今天人类社会的精神代言人。与此同时，大学文理工医商诸专业相隔系科之所以聚于一校而不落于外在空间聚合，正赖此大学的精神和文化的维系。因此，文化属性和精神属性是大学的本质规定性。思想文化，这个功能实现得如何，不仅决定着大学的水平与质量，也决定着它对国家和民族的意义。

　　大学文化是整个国家文化谱系中最具有引领性、开创性和气质性的文化。世界一流大学首先并不仅仅是一流的设施、一流的教学体量和规模，甚至不是一流的老师和学生，而更应该是一流的精神、一流的文化。因为大学本身就是具有选择、批判、传承和创造人类文化职能的文化社会组织，而且它也是通过文化的手段创设的教育环境来达成教育目的和影响教育效果的。所以可以说，没有文化底蕴的大学，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学；追求卓越的大学，如果缺乏卓越的大学文化，其永远不可能成为卓越的大学。如果一所大学能产生一流的文化，从而对时代价值观有贡献，这个大学就能成为一流大学，就能引领时代精神的发展。

　　这就有了一个界定好大学的角度，我们可以根据这所大学文化的层次及其要素来考察什么才是好大学。如果说，文化属性是大学的根本属性，那么这就决定了大学的所有核心业务和主要活动，甚至校园中的一草一木都氤氲着文化的气息和韵味。一所好的大学首先应该有高品味的人文环境。大学天然是由“爱”维系的不可分割的组织，与其他任何组织相比，大学的情感联系更为强烈，这是大学之善。在我们的校风中有“爱国爱校，追求真理”。这是陆定一校友对交大文化精神的切身体会。爱国家，爱学校，爱真理，爱艺术、爱音乐……交大人应该成为至情至性的人。一所好的大学应该有让学生自豪的名师文化。好大学应该有让学子们津津乐道并传颂不止的有学识、有品德、有个性甚至有脾气的,并会为他们发出遥远掌声、引以为大学之骄傲的教授及其轶事。在交大历史上，钟兆琳、唐照千、陈大燮、陈学俊等就是这样一群有故事、有情趣、有性格的教授。一所好的大学应该有让人沉醉的环境文化。营造品味高雅、文明向上的校园环境同样能发挥润物无声的育人作用。当师生们在“四季常绿，三季有花”的校园徜徉时，身心一定是愉悦的，坐在窗明几净、整洁舒适的教室或者办公室学习工作时，怎能不全神贯注、孜孜以求。

　　回顾世界一流大学的发展历史，我们可以发现，他们无一例外地都具有异常先进的大学精神文化和办学理念。“追求学术性”的理念使牛津、剑桥领引数百年，“教学与研究相统一”的理念使当年的洪堡大学引领世界高等教育改革的潮流，“为社会服务”的理念使威斯康星大学成为高等教育发展的一面旗帜。在博洛尼亚大学、牛津剑桥、洪堡大学、威斯康星大学、哈佛大学、斯坦福大学之后，西安交通大学能够给这个世界贡献什么样的精神文化和办学理念呢？丢掉了深刻的思考、丧失了自己的个性，即便在物质方面的收获颇丰，也终究是一阵风就能吹走。

　　我们为什么要进行思想文化建设呢？从大处来讲，除了刚才已经提及的大学是人类精神的堡垒和高地之外，对于大学自身而言，大学的思想文化建设就是大学的战略品牌资源的管理与维护，是文化软实力，是基于文化观和价值观的认同而吸引和积累学校办学的经济资本、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通过思想文化建设，一方面让整个社会更了解西安交大、更理解西安交大、更愿意支持和帮助西安交大；另一方面，师生凝聚力更强了、学校影响力更大了、干事创业的氛围更浓了，我们已经切实感受到了通过加强思想文化工作所释放的发展红利。最终是让人人得利的。

　　从小处讲，今天我们的大学文化建设，绝不只是弄一个的口号、贴一张海报、搞一次活动，而是如何将宏大的理念转化为日常的行动，转化为大学师生的生活。一位曾经在哈佛大学工作过的教授曾经说，哈佛的学生餐厅，很难听到说话的声音，每个学生端着比萨可乐坐下后，往往顺手把大衣扔地上，然后边吃边看书或是作笔记。我就没见过哪个学生光吃不读的，更没见过哪个学生边吃边闲聊的。感觉里，餐厅不过是一个可以吃东西的图书馆。在哈佛大学，半夜两三点，整个校园还是灯火通明的，那是一个不夜城。餐厅里，图书馆里，教室里还有很多学生在看书。所以，哈佛大学之为哈佛大学显然不仅仅在于其亭台楼宇，当然哈佛的物质文化同样出色，更在于其师生的生命所践行出来的对知识与真理的无上诉求，也即哈佛的校训:“真理”。这就是把一种文化真正的当成了一种“活法”。今天我们所传扬的西迁精神——“胸怀大局，无私奉献，弘扬传统，艰苦创业”有没有成为今天每个交大人的“活法”呢？有没有努力在学习工作中做一个在爱国的集体里乐观的英雄呢？这是值得每一位交大人认真思考的问题。

　　我们还有校训、校风等等这些大学文化体系和核心价值，当然不是为了贴在墙上、挂在嘴上，而是要让每一个组织成员都记在心上，并且化作日常的行为。特别是当学校、当所在单位面临重大战略抉择的时候，选择到底向哪个方向发展的时候，首先是要问自己“我们的使命是什么”，只有搞清楚了这个问题，使命的灯塔才会照亮我们前进的方向，我们才不会跑偏，才能够真正做到“不忘初心”。所以，我们需要的是认准大学文化的要义所在，抓住关键，一点一滴，切实地行动，长久地坚持。

　　变化的是时代，不变的是文化与时代的“对位”。大学不仅应该是人类智慧的大脑，人类思想感情的宝库，还应该反映时代的脉搏和人间喷薄而出的浩然正气，是一个民族、一个时代的胆识、勇气、志向和智慧。今日中国的崛起，是一个文明体系的崛起；中华民族之复兴，是一种文化传统的复兴。而这，正是我们最深厚的文化自信所在。因此，面向中华民族伟大复兴、面向第四次工业、面向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西安交大要有一种理想主义的精神气质。这种理想主义将使得大学有一种“人不敢言，我则言之；人不肯为，我则为之”的英雄气概，主动思考如何肩负起历史的重任，为人类社会的健康发展提供“交大思考”“交大方案”。西安交通大学是注定要成为一所有伟大抱负的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