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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童年“三角地”:五马街、中山公园、工人文化宫

  府学巷,这条昔日人群熙攘、今日冷清寂寥的小巷,每每过,都会在工人文化宫旧址前驻足。

  仿佛时光会推开工地低矮的围墙,会淹没打桩机低沉的轰鸣,然后倒流到那个热火朝天的80年代。

  穿过文化宫狭小的大门,篮球场上基层联赛的沸腾声,舞厅里四射的迪斯科音响,如水般穿越时空而来。

  工人文化宫是那时候人们茶余饭后消遣的重要阵地,荷尔蒙丰盛的小青年,在篮球场在旱冰场在歌舞厅挥洒青春。上了年纪的人们,在展览厅在书法在楼顶露台畅聊叙旧。玩性正浓的孩童少年,在电子游戏室激战拼杀。还有一家电影院,把男女老少们兼容并包了。

  仲夏昼长夜短,傍晚六点,夕阳刚刚下山,暑气和余晖还在街头四处荡漾。早早吃好饭的我们,穿过绿荫蔽日的公园。我把脚步拖得很慢,心里盘算着怎么好好利用今晚文化宫难得的时光。

  大了一码的蓝色塑料凉鞋,在脚底下发出有节奏的吧嗒声响。白色的洒水车鸣唱着熟悉的音乐,从远处慢悠悠地驶来。身穿白色背心的人们,背心上微微裂开的缝隙,在边的梧桐树下匆忙着晚饭后的桌椅碗筷。刚吃好饭的孩童,在街边追逐打闹,踢飞的健力宝易拉罐,在空中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

  快到十字口的时候,我突然闻到“天津楼”酒楼大招牌下飘出来炒菜的香气。这时候,父亲紧走几步拉起了我的手。我们拐进了酒楼旁边狭窄的小巷。巷子上空横七竖八的电线,晚归的住户正踮着脚挑下晾晒的衣服。而汇集到小巷来的人很快多了起来,摩肩接踵地向着工人文化宫的边门迈进了。

  跟随着三五成群的人流,穿过文化宫狭小的边门,我看见篮球场上刚刚结束比赛的小青年,擦着满脸淋漓的大汗,腋下夹着褪色的篮球,纷纷离开场地。

  回字形文化宫中心的电影院早已是人头攒动。设在大门边的小小的售票口,上方的黑板上粉笔写着“今日影讯”,而电影票早已告罄。门口仍然有不断过来询问的人,无奈的转身,和黄牛们窃窃私语神秘的微笑。

  文化宫西首房子与护栏之间的左侧长廊是集邮市场。此时已然空空落落,剩下两三个人匆匆起邮册,装进黑色人造革手提包。八十年代集邮风靡温州大地的时候,我还在这里排队买过一些邮票。至今保存的集邮册,发黄斑驳的封面下,依然涌动着当年的。

  在人群中,我拉起父亲的手,熟门熟地向着东北侧的一楼奔去。那里是孩童少年的天堂,电子游艺厅。偌大的游戏厅内,大型游戏机靠着墙边一溜儿排成一圈,前面的塑料凳子上座无虚席。人们酣畅淋漓的脸上,映着游戏机显示屏奇幻的灯光。往往一个人还在玩,旁边就已经围满了一圈迫切等待的面孔。机器的激战声,少年的欢呼声,大人的责备声,随着头顶上的呼呼作响的大吊扇,吹出铝合金的玻璃窗外,荡漾开来。这时候的父亲是宽容的。我从他手中接过皱巴巴的零钱,飞奔向坐在中间翘着二郎腿的售币老伯。然后从他仔细清点的手里,换回5个黄灿灿的游戏币,冲进游戏的人潮,仿佛手里捏着希望的种子,奔向欢乐的田野。

  从游戏厅恋恋不舍地出来的时候,月已升起,文化宫里亮起了灯。先前拥挤在电影院门口的人潮已经不见踪影,都坐进了漆黑的剧院,随着闪动的银屏,体会着另一样的前世。留下孤单的台阶,和几个蹲在台阶上吸烟的被灯拉长的背影。

  记忆最深的还是灯红酒绿的歌舞厅,那是父亲不让逗留的。每次经过这个温州最早的歌舞厅门口,我都会禁不住偷偷地瞄上几眼,看进进出出打扮入时的爆炸头和喇叭裤,以及从里头透出来的迷离灯光。

  夜幕,公园口的小吃摊开始热火朝天。炒粉干的香气随着油锅的哧哧声,弥漫在十字街头,犹如深夜的食堂。卖馄饨的挑担,从空荡的街上晃晃悠悠走过。竹筒敲梆的声音,拉得悠长。

  这些年少时寄存的记忆,随着挖掘机的轰鸣声,变得愈加清晰。工人文化宫拆了,嘈杂的工地上,借着春日的午后阳光,斑驳陆离,我试图努力捡拾起那些散落的时光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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